陆妈妈这阵子实在是纠结,按理说,谢子介已经父母亡故,她又是谢子介母亲的陪嫁,怎么都算谢子介这边的人。
可她也早早答应过鹿琼,等鹿琼出嫁了,给她当女方长辈,鹿老爹他们不上心不要紧,她上心。
辗转反侧了几个晚上,陆妈妈干脆不想了,两边一起来,谢子介托人找了紫檀木做簪子,她就去筹备嫁衣。
紫檀名贵,放在曾经的谢家不算什么,但在整个宝丰县,除了见多识广的行商,都没有人见过。
陆妈妈倒是不意外,她眼中少爷是很有本事的,一块木头而已,算什么。
陆妈妈没用布坊的布,用的是她从谢家带过来,压箱底的好料子,她是白氏的陪嫁,白氏又想留个后手,她回宝丰的时候白氏没少给她东西,上好的丝绸就有两箱。
里面有块翠色的鲜亮绸子,陆妈妈早就打定主意,到时候给琼娘添妆做嫁衣——朱氏的性子,是绝不肯给鹿琼布料做衣裳的,她们琼娘出嫁,总不能就穿件平日干活的单衣吧?
也不用找绣娘,陆妈妈自己上手,能从白家姑娘院子里几十个丫鬟里杀出来,成功跟着白家姑娘嫁去谢家,陆妈妈的绣活绝对是一流的。
拿到嫁衣的时候,别说鹿琼,就连鹿大娘和正在和鹿琼说起各种准备的鹿六婶子都惊呆了,那根本不是宝丰县能见到的东西,不,鹿大娘坚信,府城里小姐们出嫁,都不一定能穿上这种华裳。
丝绸如流水一样在鹿琼手里滑过,上面是金银丝线勾勒的花纹,鹿琼在陆妈妈笑眯眯的眼神里穿上试了试,她乌发用钗子松松挽住,一身翠色长衣,一群人都看愣住了。
鹿琼常年劳作,高挑健壮,华裳在身也不会撑不住,裙摆层层叠叠拖到地,像白氏养的一院子秋海棠。
“我们琼娘长大了,”鹿大娘抹眼泪,她见鹿琼也眼圈发红,想哭的样子,连忙道:“琼娘不准哭,沾湿了衣裳,到时候干了可就不鲜亮了。”
鹿琼忙把眼泪收回去,重重点头:“嗯!”
陆妈妈还笑眯眯看着她,等其余人都出去了,才满意地点点头。
她满意的很矜持:“这衣裳配得上我们琼娘。”
没等鹿琼开口,她就截住话头:“这颜色我一把年纪了,也不好穿戴,再说,琼娘和少爷的婚事,我怎么出力都是应该的。”
是了,陆妈妈曾是谢秀才的家仆,鹿琼一愣,她知道谢秀才资产颇丰,可回家养老的家仆都有这样的资产,她今日才有了实感。
陆妈妈拍拍她的手:“咱们以后一起过的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而现在,谢子介的眼中也是一片隐隐约约的翠色。
唱完对拜,鹿琼进屋,谢子介还要在外面应酬一会儿,他扫视一圈没看见朱氏,只有一个阴着脸的鹿老爹,眼中透出一丝满意。
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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